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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章 江山谁主(31)
 我猛地看向苏太医,深了口气开口:“苏大人不是说这两个杯子自被从安府送來之后就无人碰过么?”这样问,我只是为了确定我心中所想的正确

 苏太医也似是怔住了,此刻听我问,才猛然回神,点了头肯定地开口:“娘娘不必怀疑,这杯子却是沒有被人碰过。宗正院能出入的,就杨将军和微臣二人,我们,都不可能动它们。”

 不会动它们,因为不会想到杯子有问題。

 那么,我想的是对的。

 当晚元承灏注意到那丫鬟的时候,她并沒有惊慌地要逃出來,她不是真的有那么从容,而是留下來在杯沿抹了毒!

 鸠毒,是事后抹上去的。也就是说,当时给安歧和元承灏的两个杯子,都沒有毒,沒有毒!

 还不明白么?

 目标根本就是安歧,想來也正是因为当突然出现刺客,对方灵机一动才如此,为的,是让所有的人以为凶手是要杀元承灏,是要杀皇上!以为安歧不过是替元承灏死了。

 所以一开始,连凶手的目标都找错的话,还能找得到凶手么?

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那晚上安歧中的是鸠毒,而那些刺客用的箭矢上淬的却是血杀了。因为,根本是两路不同的人马!

 伸手,扶住桌沿,我咬着牙,皇后,有杀安歧的动机!她想保住叶家在朝中的势力。

 “娘娘。”阿蛮担忧地扶着我。

 苏太医沉默了良久,才开口:“那郡马在进后苑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毒…娘娘,您究竟是怎么知道的?”

 回眸,看了他一眼,若不是因为丝衣姑姑的话,我根本不会怀疑,也不会知道。因为一切,都那么天衣无了。不过,也正如苏太医所说的,无论如何,都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的。

 皇后因为对元承灏的异常担忧,终是让她出了马脚。

 苏太医小心地将两个杯子重新放回盒中,他似是释然:“沒想到微臣和杨将军查了这么久,也抵不上娘娘的一句话。只是不知,这个功,娘娘是自己要领,还是…”他抬眸,朝我看了一眼。

 我这才将思绪出來,忙开口:“本宫以为这件事,苏大人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。”若不是我一时间沒有想出让鸠毒显形的法子,我根本不会叫他來。

 要他装作不知道,不是因为我想放过皇后。芷楹郡主曾因为安歧救了元承灏一命而要他答应不管姐姐犯什么错,都不能赐死她。倘若此刻再让元承灏知道安歧根本不是为他死的,他…会收回成命么?

 我不确定,却也不能冒险。

 取了帕子,将杯沿的银粉,连带鸠毒一并擦去。苏太医惊得撑大了眼睛,我从容地将杯子放在他的面前开口:“接下來该怎么做,苏大人不必本宫教吧。”

 让这个案子,成为无头案。

 转身,携了阿蛮的手出去。身后,传來苏太医的声音:“娘娘为何如此?难道娘娘不想知道凶手是谁么?”

 脚步微微一滞,不是我不想知道,而是,我根本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。启了,话语坚定:“本宫如此,还是为了本宫的姐姐。苏大人该知道姐姐在本宫心里的位置,苏大人若是想在宫里好好的,最好闭紧了嘴巴。本宫和姐姐若是出事,相信本宫还是有能力拉上一个垫背的。”

 威胁的话,我再不能说得比这个更加骨了吧?

 出了宗正院,走了一段路,阿蛮在我面前跪下,着泪开口:“娘娘,是皇后娘娘下的手,是么?”

 低头看着她,我知道她已经猜到了。

 她又道:“娘娘为何不说出來,难道您不想为少爷报仇么!”她微微握紧着双拳,我知道,安歧的死,对她打击很大,她以为我不想报仇么?

 忍着泪,我嗤笑着开口:“就算本宫说出來,也是证据不足。就算皇上信了,太皇太后能因为本宫的几句话给皇后娘娘治罪么?”届时,报不了仇,还会连累姐姐。

 阿蛮怔住了,着泪,一句话都说不出來。

 我俯身扶她起來,目光看向前方,咬着牙开口:“岐的仇一定会报,本宫不会放过她的!”

 阿蛮这才点了头。

 她似是想起什么,皱着眉开口:“那少爷从前厅过后苑的时候,说口渴得很,曾喝过一杯水的,还是…奴婢给倒的。”她说的时候,身子颤抖着。

 我也收紧了心思:“茶水是哪里來的?”

 “在往后苑长廊边上的亭子里,那少爷大婚,府上所有的亭中都准备着瓜果酒水。少爷素里是不喝酒的,所以,只喝了一杯茶。”她缓缓地回想着那的一切,哽咽地说着。

 我阖了双眸,微微握紧了阿蛮的手,这不是她的错,根本不是她的错。

 回了馨禾宫的时候,元承灏还未回,我忙将金牌重新摆回去。让阿蛮下去洗把脸,丫鬟哭的眼睛都有些肿了。我独自坐在房内,设想着好多好多。

 隔了会儿,听得外头元承灏回來的声音。

 起了身出去,常公公正帮他褪下了裘貉,他朝我看了一眼,抬步过來。抬眸瞧着,脸色似乎不好。我不知道太皇太后叫他去,究竟说了什么。

 他看着,似乎很累,衣服也不,径直倒在上。

 我上前,俯身了他的靴子,又伸手去解他前的扣子。他睁着眼睛看我,低声问:“怎的不问太皇太后叫朕去做什么?”

 我不看他,只专注地解着扣子,一面道:“皇上若是想说,一定会告诉臣妾。否则,臣妾也不必问。”

 他笑了,握住我的手:“太皇太后警告朕宠得你过了。”

 微微一怔,想起他说的事不过三,这今夜还沒过呢,太皇太后就忍不住了。

 勉强笑道:“那皇上的伤赶快好,好了,就不必专宠着臣妾了。”

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,却是笑言:“谁说的?朕的伤好了,也还宠着你。”男子的眸子熠熠生辉,就那么大方地睨视着我。

 那一瞬间,我不知为何,竟然无言以对。

 他看着我,俊眉微拧,大掌伸过來,抚上我的面额:“哭了?”

 本能地侧过脸,方才在宗正院的时候,我就多次忍不住想要哭。后來出來,见阿蛮哭得伤心,我也终是忍不住,却不想,此刻他竟还看得出來么?

 低低一笑,道:“方才寝宫内的熏香不知怎的呛起來,已经叫阿蛮换下了。”反正阿蛮此刻也不在这里。

 他听了,这才“唔”了声,又坐了起來。

 我看着他:“皇上还不休息么?”

 他想了想,才开口:“那在将军府,可还记得杨将军说的话?”

 他如此问,倒是叫我怔住了。那杨将军说了那么多说,我怎知他问的是哪一句?

 他倒是也不为难我,又道:“冬猎的事情。”

 经他一提,我倒是想起來了。杨将军是曾说今冬狩猎,要和他切磋一番的。只是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來。

 “皇上…打算拒绝么?”看着他问。

 他却是笑:“朕既在将军府应下了,此刻再回绝,岂不是朕认输了?”

 见他不惧的样子,我倒是也想笑了。开口道:“骑倒是不必动真气,只是不知那时候,皇上的伤是否全好了。”这个季节,伤势好起來会很慢。

 他却摇头:“朕以往和他比试,都是远。在山的这一头,向另一座山头的猎物。”

 他的话,说得我一惊,如此远的距离,若是不运气上弓,根本不出去。忙道:“皇上以往用了什么借口不狩猎,今年再用一次啊。”

 他听了,却是笑出声來,大掌握住我的手,眯着眼睛道:“朕的理由是,为了使猎物们更好的繁衍生息,朕决定,三年一次狩猎大会。”

 半张着嘴瞧着他,他倒是不以为然地笑。可我怎的像是被他耍了一般?三年一次狩猎。

 元承灏,他这理由确实是…

 也难怪,杨将军是很自然地说,今冬狩猎,他想与元承灏切磋。

 呵,这样的理由,还能叫他怎么拒绝?如今三年过去,前朝后宫多少人等着呢!既是三年一次的大型狩猎,必然是很隆重的。怕那时候,不过是想推延时间,却不想,三年过去,隋太医依旧沒能治好他的病。脸上的不快缓缓消去,取而代之的,是哀伤。

 我似乎想同情他,心里难过起來。

 “他怀疑朕。”他皱了眉淡淡地说。

 我想起那时候在成王府前,杨将军与他动了手,他在怀疑元承灏的功夫。

 迟疑着,终是开口:“皇上为何不告诉杨将军实情?”

 “朕不信他。”这一回,他说得坚定无比。

 他,不信他。

 我忽然觉得好笑,不觉开口:“莫非皇上还以为先帝活着么?纵然杨将军以前是先帝的人,可他现在还能效忠谁呢?常言道,一朝天子一朝臣,皇上该相信杨将军的。且,云眉那边,亦是沒有传來任何对他不利的消息,不是么?”  M.WxiA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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