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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
 普通科、外科、眼科、牙科与其他各个专科的医生,都参加了奈菲莉的授职式。典礼在克美女神庙的天广场举行、她是医师的守护神,主持人则由老态龙钟的首相巴吉担任。见到女登上了医界的龙头地位,除了少数男医生为了表达抗议与不而略有批评之外。一般埃及民众并不感到吃惊。

 为了这次盛会,豹子也大展了身手。奈菲莉的梳妆与衣着都由她一手包办:一身洁白无理的洋装,颈间大大的光玉髓项链,手腕、脚跟的天青石链,还有编成了无数发辫的假发。高贵气派更使得眼光柔和、体态娇弱的奈菲莉隐隐透着一股威严。

 医师委员会的长老委员为她披上一张豹皮,象征着从此她必须时时为埃及这个庞大的躯体灌注能量,就像再生仪式中赋予皇族木乃伊生命的祭司一样。接着,长老又递了印信与文具盒。前者代表统领全国医师的权力,后者则是用来拟定各项公共卫生法令然后再上呈首相。

 最后长老以很短的时间说明了奈菲莉的职责,并要求她务必遵行神旨,为人民谋福。奈菲莉宣誓时,帕札尔竟忍不住兴奋之情。躲到一旁拭泪去了。

 ***

 狒狒终于在凯姆的陪伴下捱过了痛楚,精力渐渐恢复了,也多亏奈菲莉的悉心照顾,才没有留下后遗症。它不仅恢复了惊人的食量,也再度投入巡逻监护的工作。

 帕札尔感动地拥抱着杀手。“我绝不会忘记你救过我的命。”

 凯姆却警告着说:“别太宠它,否则它会失去凶猛的情而陷入危险。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故吗?”

 “自从我辞职以后,就毫无危险了。”

 “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
 “到市郊当法官,为平民尽点心力。如果遇到疑难,我会通知你。”

 “你还相信司法吗?”

 “我很遗憾,必须承认你说的对。”

 “其实我也想辞职了。”

 “继续留任吧。至少你能逮捕罪犯,维护百姓的安全。”

 “再来一次大赦还不是前功尽弃…不管再有什么事。我都不觉得惊讶了,我只是为你难过。”

 “虽然我们的影响范围有限,但还是得行得直坐得正。凯姆,我最担心的是你不再支持我。”

 “我被困在喀达希家,没有去码头送行,我简直气疯了。”

 “结果如何?”

 “三人中毒身亡。但是谁计划的呢?那两个年轻人是个走江湖艺人的儿子。葬礼非常低调,除了几个祭司,没什么人参加。这真是我所处理过的最龌龊的案子。因为喀达希原籍是利比亚,所以尸体不埋在埃及。”

 “不会是有人想谋杀他们吗?”帕札尔怀疑。

 “你觉得是向你下手的那个人?”

 “欧佩节期间,戴尼斯向我询问了喀达希的反应,我也老实说出了他打算在饮毒之前告白的事。”

 “戴尼斯很可能想杀人灭口…”

 “为什么这么凶狠呢?”

 “想必是牵涉到重大利益。戴尼斯一定雇用了刺客,我非把他揪出来不可。既然‘杀手’已经复原,我们也可以重新展开调查。”

 “我一直在想一件事,喀达希似乎很有把握能逃过死刑:”“他相信戴尼斯会帮他想办法。”

 “也许吧。可是他那傲慢的态度…好像已经预知会有大赦似的。”

 “秘密漏了吗?”

 “那我也会有耳闻啊。”

 “错了,你一定是最后一个得知的,朝臣都了解你不妥协的个性。”

 帕札尔实在不愿承认心中的疑虑。他就怕拉美西斯与戴尼斯串通,导致国家高层腐败、这片乐土也落人了利蒸心的小人之手。

 凯姆看出了法官的不安。“现在只有事实能说明—切,所以我要循线找出攻击你的人,他的供词一定非常宝贵。”

 “该轮到你当心了,凯姆。”

 ***

 跛子是孟斐斯秘密市场里数一数二的贩子。每当有货船载着各货品进港时,商贩便会聚集到由码头改造的市场进行易。警察对这些易总是严密监控税务官也会铁面无私地进行课税。其实六十来岁的跛子原本早就可以退休,在河滨区的别墅安享晚年,但他就是喜欢去骗骗那些门外汉。最近一次上当的是一个自称为乌木专家的国库书记官,他在贩子的煽动与奉承之下,竞以高价买下了普通木材仿造的高级家具。

 如今眼看着又有大鱼要上钩了:有一名暴发户想收集向来好战的努比亚勇士的盾牌,因为他觉得在安全无虞的家中制造一点危险的气氛,感觉必定妙不可言,值得投资。于是赃子便和手艺湛的工匠挂钩。仿冒了一批几可真的盾牌,甚至还把盾砍得凹凸不平,仿佛真的经历过无数恶战一般。

 在他的仓库里就堆了类似的极品,这些都是他费尽心血得来的,件件巧夺天工。至于他下手的对象也都是一些愚蠢自负的有钱人。他一边打开仓库的门锁,一边想着隔天的易,不由得笑出声来。

 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,忽然有一张茸茸的黑色兽皮朝他盖了下来,他一时困在兽皮里,想要挣脱却跌了一跤,只好大喊救命。

 “小声一点。”凯姆说着,一边让他透了点气。

 “是你啊…你在于嘛?”

 “你认得这张皮吗?”

 “不认得。”

 “说实话。”

 “我说的是实话。”

 “你是我最好的线民之一、不过我现在要你以商人的身份回答。有没有人向你买过一只体积庞大的公狒狒?”

 “我很少做动物买卖。”

 “像那种体型的狒狒应该警队才会有。也只有你这种败类才有办法走私进来。”

 “你这是安罪名给我。”

 “我知道你胃口很大。”

 “不是我。”

 “你这回可惹火杀手了。”

 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 “看来要让杀手亲自来问你了。”

 跛子无法再推托,便说:“我的确听说在爱利芬丁地区抓到了一只大拂拂。这当然是一笔大买卖,但与我无关,我只负责运输而已。”

 “应该赚了不少吧?”

 “自我麻烦,花钱消灾倒是真的。”

 “别想博得我的同情。我只想打听一件事,你帮谁到这只狒狒的?”

 “这不太好吧…”他转眼见到狒狒警察怒目直视,瓜子还不耐烦地扒着地,不得已便问:“你会替我保守秘密吧?”

 “你觉得杀手多话吗?”

 “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是我说的,去找‘短腿’。”

 ***

 这人可真是名副其实:大大的头,前长,一双短得离谱的腿却是又又壮。他从小就以搬运货物与蔬果箱维生,后来自己当了老板,手底下有百来个蔬果零售商。除了这份正当的职业外,短腿也从事一些获利颇丰的非法易。

 见到凯姆和狒狒出现,他不高兴地说:“我一切都是照规矩来的。”

 “你好像很不喜欢警察?”

 “自从你当了警察总长以后就更不喜欢了。”

 “因为你良心不安吗?”

 “有问题快问吧。”

 “你这么急着回答问题?”

 “反正你的狒狒迟早会我的,干脆早一点了结。”

 “我要问的正是关于狒狒的事。”

 “我最怕这些怪兽了。”

 “可是你却跟跛子买了一只。”

 短腿假装忙着整理箱子,以掩饰心里的不安。“那是帮别人订的。”

 “谁?”

 “一个奇怪的家伙。”

 “叫什么名字?”

 “不知道。”

 “描述一下他的长相。”

 “也没办法。”

 “太不可思议了。”凯姆怪道。

 “平常我的观察力是很敏锐,可是这个要买体型壮大的狒狒的人却像个幽灵,摸不着也看不到。他戴的假发把额头,甚至眼睛都遮住了,宽大的袍子也掩盖了体型,就算再见到他我也认不出来。何况当面易的时间实在太短。他连讨价还价的过程都省了。”

 “他说话的声音呢?”

 “很奇怪,我想他一定是故意变声,可能在嘴里含果核什么的。”

 “你事后还见过他吗?”

 “没有。”

 这条路也行不通了,帕札尔丢了官,喀达希死了,这名刺客的任务应该也跟着结束了。

 ***

 莎芭布在发髻上别了几发夹之后,打趣地说:“真是稀客啊,帕札尔法官,请容我先梳理一下。你该不会这么一大早就需要我服务吧?”

 “不用你服务,只要你说话。”

 在这个装饰著华浮夸的地方,香味浓得叫人头晕,帕札尔想找扇窗子透透气却不能。

 “你的子知道你来吗?”

 “我一向什么都不瞒她的。”

 “好极了,她真是个特殊的女人,也是杰出的医生。”

 “你好像有写记的习惯。”帕札尔不多说便切入正题。

 “你已经不是门殿长老了,以什么身份询问我?”

 “以一个小法官的身份。你可以不回答。”

 “是谁把我的习惯告诉你的?”

 “苏提。他相信你一定握有戴尼斯的小辫子。”

 “苏提是个做技巧高超的好人…我可以为他做点事。”

 莎芭布妖娆地起了身,走到帐幕后面。须臾,她拿出一卷纸轴,说道:“我在里面记录了一些贵人顾客的怪癖、变态行为与不可告人的望。不过再看一遍时,却觉得失望。埃及的达官贵人都很健康,做时的生理与心理也都很正常,所以我没有什么消息可以提供给你。就让我们忘了过去吧。”

 她说完,便将纸撕成了碎片,却对帕札尔的无动于衷感到惊讶:“你竟然没有拦阻我。要是我说谎呢?”“我相信你。”

 莎芭布以贪婪的眼神望着帕札尔。“很遗憾我不能帮你,也不能跟你做。让奈菲莉过幸福的了吧。你只要以她为念,你们的生活一定会很美好。”

 ***

 苏提赤的身躯比风中摇曳的纸莎草杆还要柔软,豹子俯首轻吻了一下,然后停一下,又往上吻了一下,就这样缓缓地往情夫的边吻去。苏提受不了她温的抚,一翻身便住了她。他们双脚,四臂紧抱,情汹涌如尼罗河涨大水,内心却又都有一种烈火焚身的炽热快。两人都知道是望的充分享受与发使得他们离不开对方,但却又不愿承认。豹子凭借着火殿的热情与温柔的爱抚,轻易便唤醒了苏提蛰伏的精力。苏提呢称她为“利比亚大猫”因为她当初只身远赴西部沙漠时,勇猛如狮,而回来以后却又温驯人有如家猫。豹子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挑起眩人而痛苦的情;她与苏提就像弹奏竖琴一殷、随着她的情泻出了和谐的乐曲。

 “我带你上城里的馆子去。有一间希腊餐馆刚开业,有葡萄叶酿。还有希腊产的白酒。”苏提说。

 “我们什么时候去取金子?”豹子不置可否,却问道。

 “等我有精力出远门的时候。”

 “我觉得你复原得差不多了…”

 “跟你做虽然也很累,却比在沙漠中徒步旅行容易多了。我还需要多恢复点力气。”

 “我会陪你去的,没有我,你绝对办不到。”

 “金子该卖给谁才不会被告发呢?”

 “可以找利比亚人。”

 “不行。我们要想办法在孟斐斯解决,否则就到底比斯去。这种易是很危险的。”

 “也好刺啊!为了钱,值得!”

 “对了,豹子…你杀那个警察时有什么感觉?”

 “很怕会失手。”

 “你以前杀过人吗?”

 “当时我只想救你,而且成功了。如果你以后再想丢下我,我一定杀了你。”

 ***

 苏提细细品味着孟斐斯特有的气氛,却不由得心惊,想不到在沙漠待久了,孟斐斯竟变得如此陌生。无花果树区里。有一大群人赶着到哈朵尔神庙附近,去听取接下来几个节庆的期。另有一些新兵挟军事区去领取配备。还有商人驾着驴车到仓库去批谷物与新鲜蔬果。而在“一路顺风”港口,则有刚抵港的船员们一边卸货,一边哼口昌着传统歌谣。

 那间希腊餐馆开在南郊的巷道内,离帕札尔的第一间办公室不远。苏提和豹子才走进去,便惊闻几声恐惧的尖叫。只见一辆马车在狭窄的巷子里横冲直撞,车上的女乘客惊吓之余,手上的缰绳也松了。结果车身一个不稳,左轮撞到一间屋子的墙面,车厢翻覆,那名女子也跟着摔下地来。后来几名路人台力才制服了那匹发了疯似的马。

 苏提跑过去想着看伤者的情形。然而头鲜血淋漓的妮诺法已经奄奄一息了。

 ***

 在场的人充为妮诺法作初步急救之后,便急忙将她送往医院。她不仅有复杂挫伤,左腿有三处骨折,而且廓凹陷,颈椎受伤,要想活命还真得靠奇迹。一到医院,奈菲莉和两名外科医师立即为她动手术。幸亏妮诺法体质甚佳,终于逃过一死,但以后走路就得靠拐杖了。

 她很快便能够开曰说话了,于是凯姆征得医师同意,与帕札尔一起向她问话。

 “法官将以证人的身份陪同问讯。”凯姆解释道“我想这样比较好。”

 “为什么这么小心?”妮诺法问。

 “因为我觉得事故的原因很可疑。”

 “是拉车的马了缰…我控制不了罢了。”

 “你经常一个人驾车吗?”帕札尔问道。

 “当然不是。”

 “那这次又是为什么?”

 “本来有一个仆人帮我驾车,可是我先上了车后,突然有一样东西打到了马身上,大概是石子吧。结果马受了惊吓,竖起身子一阵嘶呜,就开始狂奔了。”

 “这难道不是谋杀吗?”

 妮诺法头上还着绷带,在外面的双眼眼神有点闪烁。“不太可能。”

 “我怀疑是你丈夫。”

 “可恶!”

 “我说得不对吗?他高贵的外表底下其实有一颗卑劣虚荣的心,他从来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。”

 妮诺法似乎受到不小的震撼帕札尔趁胜追击:“你也有嫌疑。”

 “我?”

 “杀死布拉尼的凶器是一支贝壳针,而你恰好是使针的高手。”

 妮诺法慌忙坐起。“太可怕了…你竟敢如此指控我!”

 “若非大赦,你本该因非法易布料、服饰等而被判刑的。犯罪行为不经常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吗?”

 “为什么你这样紧遍不舍?”

 “因为你的丈夫主导了一宗阴谋,而你是他最亲密的同谋,对吧?”

 妮诺法难过地咧咧嘴。“你的消息并不正确,帕札尔法官。发生意外之前,我正打算离婚呢。”

 “可是你改变主意了?”

 “因为有人想透过我整戴尼斯,我不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丢下他。”

 “请原谅我的鲁莽。祝你早康复。”

 ***

 他二人坐在一张长石凳上。狒狒的静显示他们并未受人跟踪。

 “你觉得如何,凯姆?”

 “真是无可救药的愚蠢。她就是不明白,有钱的人是她,他们一离婚戴尼斯马上会变成穷光蛋,他当然想要除掉她。不过,戴尼斯也没想到其实他是稳胜算的,就算妮诺法没有死于意外,她也会与他复合!实在再也找不到比她更笨的富婆了。”

 “你说得是鲁了些,但够中肯。”帕扎尔说“我也确定了一件事:她不是杀布拉尼的凶手。”  M.wXIa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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