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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29 柳下惠可不好当
 沈暮言的眼神全部落在李明身上。

 他原本只知李明其人,后来苏剪瞳所在的学校爆发了那场校长与女学生的事故后,他在照片中看到了李明,多留心看了一眼,记住了李明的长相。

 他看得李明有点不知所以,那次她只知道将苏剪瞳送错了地方,让别的男人夺取了苏剪瞳的清白,并没有将苏剪瞳送到校长上,所以为了补救,她亲自宽衣解带陪了校长一夜,并不知道睡了苏剪瞳的那个男人就是沈暮言。她因为这才去成了德国,顺利追上楚睿辰,顺利嫁进楚家,内心一直引以为憾,当成了一个秘密。

 幸好沈天白主张不将校长的丑事曝光,李明这个秘密才得以保存。

 李明德国留学两年,琴艺方面的进步并无多少,在穿衣打扮上的进步倒有了长足的进步,妆也化得漂亮,正是新婚之时,脸色明媚。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具有王者气息的男人不断地打量着她,她颇有自信地扭了扭,更加昂首起来。

 楚睿辰两步上前,跟沈天白打招呼示意,邀请沈天白换个地方宵夜。

 刚才出了叶朗那样的事情,沈天白也没了太多心情,淡然地:“出去吃饭就不必了,有什么事情在这里是一样的。”

 楚睿辰见呼啦啦的一群人,本不想,错过了又担心找不到机会,踌躇了一下道:“沈校长,我想跟您聊聊信昌这一次的风险投资的事情…”

 他一,在场的很多人都明白,他是为了家里的事业来的。不过只有沈天白知道楚家这两年的败落,外面光鲜,只是撑着的那张皮,不定哪天就给全部扯开了,出全部败坏的内里。他念着楚恒的才华,又感叹楚恒几次三番的不听劝告,本想考虑一下给楚睿辰一个机会,毕竟楚家历年音乐世家,在商场上的投资一直也算不错,遭遇这样的事情,他并不忍心。沈天白还没有开口,沈暮言就悠然开口了,“信昌的风投,大哥不是转给我了吗?”

 沈天白不明其意,不过知道在外人面前他这样,自由其用意,就道:“确实,这件事情,已经转由暮言处理了。”

 楚睿辰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一下子熄灭了,谁都知道沈天白容易沟通,沈暮言却是铁腕手段,谁也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。但是此刻,不硬着头皮也没有办法了,他上前一步,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会出现在自己脸上的卑微笑容,“沈先生,这件事情我能找您聊聊吗?”

 “不用找我聊了,这笔资金,我早就投到其他地方了。”沈暮言语气里一点商榷的余地都没有,直接转身走人。

 楚睿辰的喉咙间一下子就干涩起来,找不出什么话来,眼睁睁看着众人簇拥着沈暮言离开。

 他打死也想不到,到底是什么带给了自己这样的命运,父亲是直接原因,而将楚家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竟然是因为李明,因为李明最初对他的爱慕所造成的后果!

 他只是面如死灰地看着沈暮言离开的方向,李明对楚睿辰的感情倒也确实是出于真心,安慰着:“一次两次的生意不成功也不算什么啊,你毕竟是才接手家里的事情嘛。何况,你的长处本来就是弹钢琴啊。”

 “你懂什么。”楚睿辰摇着头,他以前确实将所有时间都放在练琴上,不管俗物。可是即便是音乐世家,也是靠着家里的各项商业投资保证整个大家庭维持优渥的生活的,单单靠音乐,能有多少钱的收入?现在家里这个样子,他想挽救都不知道从何入手。

 李明不知愁苦,还想着明天去哪里购物,给父母买点什么东西讨他们心。还有,她现在嫁到楚家了,什么也要回去在以往居住的老街显摆显摆。她一直在着,预计着自己的未来。楚睿辰开着车一言不发。

 次,李明就去辞掉了在文化馆的工作。文化馆的工作清闲但是收入不高,规矩还多,朝九晚五不允许迟到和早退不,还经常需要去社区给那些老大爷老大妈表演,这个是她最受不了的。想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练琴,还不远万里去德国进修,难道就是为了给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老年人表演的吗?不能站在最高舞台,在光华四溢的舞台上表演,她也不想对牛弹琴啊!她早就不想干了,要不是以往的学校被成韵馆兼并了,她的本意是在高校谋一份职位的。

 辞掉工作,她打算开始过富贵闲太太的生活,打理头发修指甲,美容美体学话,她以后要打交道的可都是这个圈子里面高贵的小姐太太呢。

 从美容店里出来,她又进了一家4s店看车。结婚的时候,她很聪明的并没有对楚家要求太多。但是她早就打听好了楚家的家底,楚睿辰读大学的时候,开的就是一辆奥迪最新款,请大家去家里开party时,就是现在住的这套别墅。她记得当时进去别墅的时候,眼睛都看花了,华丽的装修,豪阔的房间,处处都透着不一般的富贵。来来往往的佣人不断将食物送上来的时候,她就下定了决心,要当这里的女主人。

 更让人幸福的事情是,楚睿辰的母亲去世了。这就是所谓的有车有房婆婆已亡的所有女人都羡慕的生活。

 她看中一辆玛莎拉蒂,刷楚睿辰的信用卡买了下来,这一点小东西,一向都很大方又体贴的楚睿辰是绝对不会什么的。这下过两天她会娘家,就可以开着这车去显摆了,还可以开着车带父母去兜风。

 她在4s店里众人的羡和恭谨的礼貌中被送出来,飘飘然的感觉将她得益发的自和自傲。

 走到路上正遇到苏剪瞳的小破车又不知道什么原因熄火了,苏剪瞳正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撑腮等人呢。苏剪瞳穿着没有牌子的衣服,也没有化妆,不过那衣服倒合身又得体,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是天然的颜色。李明心里有点可怜她。

 今的巨大足感和成就感,让她内疚地想到对苏剪瞳做的那件不好的事情,走过去,笑眯眯地:“瞳瞳,怎么了?”

 “车又熄火了。在等人来拖车呢。”苏剪瞳有点苦恼地。

 李明热情地邀请她,“跟我去咖啡店坐坐吧。这外边太冷了,咱们姐妹俩,用得着这么见外吗?”

 苏剪瞳一想也是,在这干等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。起身随着她一起走进了一家很豪华的咖啡店。李明**了两杯咖啡,苏剪瞳:“我还是要白水吧。”

 倒不是多心,吃一堑长一智,她真的有点怕喝别人点的咖啡了。

 李明吃吃的笑起来,将刚买的一套高档化妆品拿出送给苏剪瞳,“表姐送你。”

 “我拿着也用不着,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。”

 “你以前不是演了个什么电视剧吗,也算是半个演员,需要用点好的化妆品。你不收下,就是不想认我这个表姐。再,你不看我的面子,也要看外婆的面儿啊。”

 苏剪瞳左右都不收,李明不得不拿了回来,笑着:“你还和方想在一起啊?”

 “是啊。”

 “那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结婚啊,房子买好没有?原先还听你们俩在德国收养了一个小孩,这好好的不自己生,收养干嘛啊?”

 方想在国内的时候就很低调,若不是在沈暮言面前听过他的事情,苏剪瞳想象不到他的背景和身世。即便是在德国,他也一直开一辆二手老爷车,齐浩天和齐淑惠日子过得简朴,李明一直以为方想就是个普通青年。为了学业的关系,在学校里,苏剪瞳一直对外宣称安然是收养的小孩。

 苏剪瞳笑了笑,“有地方住就好,也没想过买新房子。”

 “你就是脑子不开窍,在德国也有企业家的儿子追你,也不见你动心的。你就耗吧,以为是潜力股,等到你把青春耗完了,这潜力股还不一定就升值了给你好的生活。”李明掏心掏肺地跟苏剪瞳。

 “这未来的日子哪里得清楚呢?这世间的事情都在不断的变化,每个人也是,没有任何人生,是可以一眼望到头的。”苏剪瞳颇有感触地。

 “你就是傻的,好歹现在还年轻漂亮呢。对了,你将来有什么打算?国内好的乐团少,其他出路也不多,你要有什么想法,我帮你问问睿辰。他认识的人多,圈子里比咱们。”这一次李明是真的推心置腹了,毕竟多少年前那姐妹感情也不是假的,而且也被一手毁在她手里。现在她日子过好了,就有某种补偿的情绪在里面。

 苏剪瞳摇头,“还没有想好呢。”

 “你还要回娱乐圈啊?那圈子可了,没有献身精神,你怎么能安稳立足?”

 “是啊。所以很为难。”苏剪瞳是真的有点为难,她去看了几家乐团,都不太正规,娱乐圈的梦想还在,不过也有点为难到底该怎么继续。

 “到时候表姐帮得上忙的地方,你一定要来找我。一定啊。”李明抓着她的手,“就当全了咱们这姐妹俩的一场情分。”

 苏剪瞳也有点动容,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,抓着不放也没有意思。何况,她已经有了安然这天赐的宝贝和礼物,那些过程中的曲折和委屈真的不算什么了。有时候,难的并不是放不下一段往事,更是宽容。她回手也握住李明的手,:“是,咱们姐妹的情分我一直没有敢忘记。你小时候为了帮我,拿石头砸了小朋的头被舅舅舅妈罚站了一晚上,我每次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,心里都是暖的。”

 “爸妈不给我饭吃,还是你从那拿了面包给我吃。”

 “外婆本来就给你留了面包的,还是你爱吃的红豆馅儿,刚好给你吃,你噎得不出话来…又哭又大口的吃,舅妈出来见你嘴巴里鼓鼓的,还一直哭着,吓坏了,以为你怎么样了。”

 李明大笑道:“后来发现我是在吃面包,害她白担心一场,又揍了我一顿不,把你也揍了一顿。”

 “我们两个同时罚站,还是曾明拿了牛给我们喝呢。”

 两个起小时候的事情,往日的情仇都在一瞬间彻底的消于无形。苏剪瞳的童年,因为李明增添了很多精彩,姐妹之间的情分确实一直还在。有隔阂,有消磨,却在曲折中又走了回来。

 两个人笑笑好久,正好遇上方想来接苏剪瞳,李明挥手买单,消费了几百块钱的东西,她拿出了一张金卡刷卡,大气得不得了,“刷卡。”

 她确实有点小小的虚荣,从小就是。这算不得什么大错,苏剪瞳和方想站在一起,看着她将名牌钱包装进名牌背包里。

 服务生却过来:“对不起,小姐,您的卡无法刷卡。”

 李明不以为意,又掏出了另外的信用卡,连刷几张,都是无效卡,服务生看她的目光都变得耐人寻味看,她心里有点慌,再次掏出了卡。所有的卡都刷遍了,就是没有一张是有钱的。

 她笑得有点勉强:“不会啊?刚刚还去4s店刷了玛莎拉蒂,还去做了美容,不可能啊。是不是你们机器有错误啊?”

 服务生轻笑了一声,无尽的嘲讽在那笑声里,仿佛在:玛莎拉蒂?我还加长林肯呢。

 苏剪瞳掏出了钱包,“多半是他们机器坏的,我给现金吧。”

 李明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,又不出那是什么,讪讪笑了笑:“表姐下次再请你啊,下次你带着方想和安然一起,咱们去京华会馆吃饭。那个地方是会员制,普通人去不了。那里环境清雅,菜品非常有特色,下次一定请你们啊。”

 苏剪瞳笑了笑,“好。”

 方想牵着苏剪瞳的手往外走,摇头:“你这表姐还真是…”

 “她有点虚荣,爱显摆,不过总的来讲,还是讲义气的一个女娃。”

 “你们以前关系似乎不好?”方想想起在德国的两年,苏剪瞳和李明的交往并不多。

 “有时候…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在变化的。虽然她曾经对我做过不好的事情,不过我已经彻底放开了。方想你知道吗,原来我一直记挂着她的坏,又忘不了她的好,反而纠结折磨,内心痛苦。原来宽容不仅是一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情,也是一件有福报的事情,我原谅了她曾经的错,内心变得安闲、自由,从来没有过的平静踏实。”

 方想歪头看着她,“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,但是看得出她对你的重要。既然这样,感情当珍惜。下次请她到家吃饭吧。”

 “好啊。”苏剪瞳快乐的应道,放下了有些事情,她的人生真是越来越轻松了。

 李明回去的时候,带着火气。劈头盖脸就问:“楚睿辰,我这些卡怎么回事呢?今天出去喝个饮料都刷不了,你还让我怎么出门啊?”

 “银行打电话来建议取消信用卡,我同意了。”楚睿辰这些天连奔波,毫无收获。本来以楚家的地位,他出现力挽狂澜,事情也并非全无转机,至少能保证度过危机,以后的日子不上大富大贵,平凡普通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。

 但是外界都知道沈暮言那天晚上直接找了由头拒绝了他,加上楚恒食毒品的传闻也渐渐出头来,谁还会在这风尖头去得罪沈暮言?就是沈暮言的竞争对手,也不会去扶持一个这样的企业和家庭,那样于人于己有什么好处?楚睿辰这几山穷水尽,整个家里那层光鲜的表皮渐渐就要敷不住了。

 李明大额度消费一刷卡,银行那边马上安排人核查楚家资产,核实楚家很有可能以后再也还不上信用卡,银行马上冻结了所有信用卡。

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,众人推墙倒,墙倒众人还要来推。楚睿辰已经真正被到走投无路了。

 但是李明从来不晓得这些事情,她只知道自己嫁入了豪门,从此以后要过吃香的喝辣的生活,要过阔太太的生活。她生气地:“为什么啊?为什么啊?好好的取消什么信用卡?没有信用卡我怎么出门啊?”

 楚睿辰双眼都是灰蒙蒙的,颓丧地:“,我对不起你。你跟着我过不了好日子了,银行马上就要来收咱们家的房子了,我爸的投资欠了很多钱,多到还不了的地步…”

 李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怎么可能,她的好日子还没有开始,就已经走到尽头了?她摇着楚睿辰:“你喝醉了啊还是错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啊,没你这么吓人的啊。你老实话,是不是在骗我?还是你外面有人了?”

 “…”楚睿辰的脸色中是惨白的死灰,“是真的,欠了好多钱,我爸他毒,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…我知道得太晚了,我这段日子,天天都在外面奔波寻找解决的办法,可是根本就不行,根本就不行…”

 李明心里拔凉拔凉的,大吼着:“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,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这样…”

 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滋味,无外乎就是如此,她扔着砸着房间里的东西,疯了一样的发。难怪别人要嫁入豪门都要经过千难万难,难怪她的豪门之旅顺得不可思议,原来楚恒自身都难保,根本没有力气来管儿子娶的是什么女人…她又恨又急,捶打着楚睿辰,疯了似的哭叫气来。

 她砸累了,扔累了,打累了。无力地哭叫出来,哭得绝望。折腾到半夜的时候,她忽然又发疯似的打砸着家里的东西,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。

 往日来来往往成群的佣人,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。任她将整个家翻转过来,也无人来理会。楚睿辰痛苦地抱着头,坐在地上的角落里。

 天慢慢的亮起来,可是这明亮并没有带来希望,而是更多无穷尽的绝望。

 楚睿辰拿出一张存折,:“,这是我自己的积蓄,不多,你要是离开,我不拦着你…”“你什么呢?你这个王八蛋,我嫁你是看中你的钱吗?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离开?”李明气得直打楚睿辰。

 楚睿辰连都阴暗着的脸上显出点点光彩,感动地:“…”

 “我陪着你,咱们有手有脚,总不能现在就被饿死。”李明心里总有不甘,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她不信楚家就会被打入泥沼,她不信。

 虽然不信,该来的总比想象的来得要快,她的侥幸心里也丝毫没有帮助到楚家。不几,银行、债务公司的清算队伍就进入了别墅,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全部被搜走了,空的别墅也被银行收走,贴上了巨大的封条。

 李明收拾起仅剩的衣服,厌恶地扶着被毒瘾折磨得面目全非的楚恒,朝楚睿辰仅剩的一辆破烂的二手车走去。

 李明的日子不好过,那边苏剪瞳也受了极大的一场虚惊。外婆半夜里起来喝水不小心磕碰了一下脑袋,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,把苏剪瞳吓坏了。苏剪瞳和方想连夜将外婆送进医院,不吃不喝的守了一个通宵,才等到外婆苏醒。

 外婆醒是醒了,可是脑子更不好使了,眼见着苏剪瞳和安然、方想,居然一个都认不出来。她自言自语地:“这文文和云儿怎么下课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呢?这瞳瞳和也是啊,不知道该回家吃晚饭了吗?对了,还要做一个安然和方想爱吃的菜。”

 苏剪瞳听得泪水涟涟,几次哭倒在方想怀里。

 苏剪瞳陪着外婆,方想忙上忙下事事亲力亲为,不假手于人。苏剪瞳给苏文打电话,哀求道:“舅舅,求求你来看看外婆吧,外婆真的很想见见你。”

 苏文刚要答应,旁边的李学就:“哎呀,瞳瞳呀,你不知道你舅舅真的很忙,这种事情,真的帮不上你,你还是自己搞定吧。”

 “喂喂?舅妈?”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,苏剪瞳失望地挂上了电话。李学嫉恨她当时不找黄蕾求黄局长帮忙的事情,害得苏文错过了最后一次的升迁机会,好不容易逮到扬眉吐气的机会,出了这口气。

 而且现在她的女儿嫁入了豪门,她更是有了这样的资本。

 方想锁着眉毛:“要不要请求法院强制执行?”

 苏剪瞳想了想,“还是算了吧。情不真意不切,他们来看了也没有意思。我没有想到,他们竟然绝情到这个地步。可是外婆…”

 苏剪瞳还是忍不住打给了李明,李明的声音听上去死气沉沉的,一点朝气都没有。苏剪瞳也没有想那么多:“表姐,外婆身体不好在医院里,你能空来看看她吗?”

 李明不一会儿就来了,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前几的容光焕发,头发挽着个髻,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衣黑。她这几,眼泪已经干了,都还不敢回娘家去这件事情。一下子被打回原形,甚至比以前更惨,她心里的悲痛和愤懑多得无处宣。她见苏剪瞳虽然平平淡淡,但好歹没有这样大起大落的打击,真想为前几天过的话咬舌头。

 她进去的时候,恰好遇到外婆自言自语地:“啊,你可要多吃点,不要连瞳瞳的个头都快赶上你了…”

 李明悲从中来,一下子扑在外婆的身上大声哭起来。哭自己的命运,也哭上天这不公的安排…为什么她努力这么久,却还是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?

 反倒让不知内情的苏剪瞳不忍心了,安慰她:“表姐,你不要太伤感了,外婆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,就是她年纪大了,想多看看自己的亲人我才给你们都打了电话。你别哭了。”

 李明收住眼泪,“我以后会常来看外婆的。外婆医药费、生活费方面有什么问题,尽管跟我。”

 完她才想起自己现在连工作都没有,家里入不敷出艰难度,拿什么来给医药费和生活费?

 好在苏剪瞳:“表姐你来看看外婆就好了,其他的事情,我都会处理好的。”

 “嗯,有困难就啊。”李明不舍地离开了。

 方想揽着苏剪瞳的肩膀,“外婆不会有事的,你也不要哭了。”

 “外婆年纪大了,医生这次虽然也没有伤到哪里,但是她的身体眼看越来越不行了。我多么想她再多活几年,多享享福。”

 “会的,会的。外婆知道你的心意,一定会的。”

 苏剪瞳收住眼泪,方想开解道:“你这样想啊,虽然外婆神智不太清楚了,但是至少她不用再为一些琐碎事情心,这样反而过得比较愉快。还有,她至少身体方面可以自理,可以到处走走逛逛,她这样活着,也是一种幸福。”

 “嗯。”苏剪瞳点头。

 方想抱着她,“这里有护工看着,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。你看你饿得脸色都不好了。你这样样子啊,不光是我,外婆看了都不会安心的。”

 “嗯,我会多吃点的。”苏剪瞳扬起小脸,脸上终于出了丝丝笑容。

 “这就对了,开心点。”方想握着她的手,牵手带着她过马路,走进一家很有特色的饭店。

 拿着菜单,方想点了不少苏剪瞳爱吃的东西,照顾着她吃。

 沈暮言坐在楼上一旁的位置上,正巧看到下面的人。他眸光微拧,然后转过来。芙蓉笑着:“早就听这家店虽然装修一般,地段一般,但是味道却十分不错。今天试了一下,果然回味悠长,真不枉南荣推荐了一番。”

 “也是景杨告诉我的。”南荣熙看着景杨的目光,全是赞赏加疼惜,“景杨喜欢吃这边的烧鹅和烧卖,我第一次来的时候,吃得舌头都掉了。”

 夏天好奇地看着他问:“爸爸,那你的舌头还在吗?”

 “当然还在啊。”南荣熙吐给她看了看。成男人做这种幼稚举动的时候,总会让人觉得特别温馨。景杨和芙蓉都连声笑起来。

 夏天指着他:“爸爸骗人,你的舌头明明还在啊,为什么你连舌头都掉了?”

 南荣熙哈哈大笑起来,芙蓉抿微笑着看着夏天,“天天真是太乖了,每次都看得我眼热。”

 南荣熙接口:“你们俩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。”

 沈暮言的目光又一次投在了楼下的苏剪瞳身上。她正张口接过方想喂的一个烧卖,脸舒适的餍足神态。二楼的位置,恰好只有他的位置看得到苏剪瞳,他捏了捏眉心。

 芙蓉娇羞地低着头。沈暮言看着夏天,想起什么问道:“天天的幼儿园是不是有的文艺汇演啊?”

 “是啊。我要上台表演白雪公主呢。”夏天起这个就还快无比,“白雪公主的故事沈叔叔你知道吗?”

 “知道。谁来演吻醒你的王子?”他脑海中出现那个灵动清秀的男孩子。也许是这段日子,家里的人总是提到那个叫安然的小男孩,他也很意外的记住了这个小男孩,不由想要关注他的事情。

 “本来是安然小朋友的。”夏天到这个,南荣熙和景杨的脸上微微变了一变,很担心沈暮言知道了什么。他知道与否,也许对他和瞳瞳都不是什么好事情,这是南荣熙和景杨最最揪心的一件事情。夏天气的,“后来他有别的事情,就换成了李翔小朋友。我喜欢和安然一起演。可是他太婆婆住院了,他想回去陪陪妈咪…”

 沈暮言微微颌首。楼下的苏剪瞳和方想手牵手一起走了出去,她的背影始终是那么娇小,让她在他眼里,从来都像一个孩子一样…

 吃完饭,芙蓉拉着沈暮言的手:“怎么不高兴了?”

 “没有不高兴。”

 “我看你倒关心夏天的事情的,她多乖的是吗?”

 沈暮言笑着点头,“她是南荣熙最在乎的人,我有时候也将天天当女儿看。”

 芙蓉笑道:“你也太不自觉了,人家可是景杨和刘文杰的女儿呢。”

 “景杨嫁给南荣熙,夏天当然就是南荣熙的女儿。以后没事别提刘文杰。”沈暮言有点严肃。

 芙蓉自知失言,和解:“嗯,我都会记住的。倒是你,别动不动就揪着眉头,人都给揪老了。”

 沈暮言见她好心好意,从来都为自己和整个沈家考虑,觉得自己的心思跑得太远了,不由搂着她的:“好,听你的。”

 “好乖。”芙蓉回抱着他健壮的,主动亲了他的

 沈暮言回应着她,温和有礼的吻着她,轻咬着她的薄。芙蓉眼眶的,“暮言,我好幸福。你简直想象不到我的心情,能和你在一起,成为你的女人,是我毕生的心愿,也是我的荣耀。”

 “我会好好对你的。”沈暮言松开她,看着她发红的眼眶,“芙蓉,你放心。”

 “我对自己有信心,对你也有信心。”

 沈暮言握着她的手,“嗯。”外婆这一次入院,幸好并没有什么大的症候,休养了几天就能出院了。她身体依然健朗,能吃能睡,脑子犯糊涂的情况比以前要多些,幸好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健康。

 苏剪瞳提心吊胆好几天,终于解除了警报,才能安稳下来好好休息。

 方想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安然和她,也是忙了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。苏剪瞳醒来后,见他坐在一旁正在看书,笑着问:“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?”

 “你是邀请我来休息一会儿吗?”方想放下书走到她边。

 苏剪瞳红了脸,“好心没福报。我是见你好几天都没休息好了,眼眶都发青了呢。”

 “会心疼吗?”

 “才不。”苏剪瞳偏着头,不看他。

 方想将洗好切开的芒果拿过来,喂给她吃:“前两天要吃没心情吃,这下外婆好好的,你可要多吃两块。”

 苏剪瞳吃着芒果,碰到他的手凉凉的,笑着:“我帮你渥渥吧。”

 将他发凉的双手捧在手里,随手放到被窝里。方想亲在她脸上,“瞳瞳,傻女孩,别让我忍不住。柳下惠可不好当。”

 苏剪瞳意识到什么,甩来他的手:“我去洗漱了,谁想理你啊。”

 安然敲了敲门进来,郑重地呈上了一张请帖,:“方想爸爸,瞳瞳妈咪,过两天是文化馆的新演出,容雅老师推荐了我的小提琴独奏,请二位到时候赏光到场,不吝指教。”

 苏剪瞳噗嗤一声笑出来,伸出手:“苏安然,我和方想先生到时候一定会准时到场,观看你的演出,为你助阵加油。预祝你演出顺利。”

 安然和她握了握手,:“我还想邀请别的人呢。”

 “如果文化馆允许,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们到场。”

 安然点了点头,“容雅老师了,我可以随意邀请朋友到场。除了你们,我还有别的朋友要邀请。”

 方想双手袋,眉眼带笑地望着他,“需要帮忙的话,请直。”

 “不用,我自己的事情,自己会处理好的。你们不用过多心。”安然完,就忙着去准备了。

 苏剪瞳在他身后笑望着他,角上扬。方想从背后搂着她的:“咱们儿子可真是太乖了。”

 苏剪瞳回身刮了刮他的脸,“没羞没臊的。”

 方想很郑重地:“从我在医院里陪着他出生那一刻开始,他就是我的孩子了。出身证、病例本上的父亲,写的可都是Mic Fang。我见证着他的出生、他的成长,他的人生每一步。他会走第一步,会第一个字,我都在他身边。谁要剥夺我当父亲的权利,我和谁急。”

 苏剪瞳鼻子一酸,“谁要剥夺了?他第一次发高烧,是你冒雨连夜将他送到医院,他有一次摔伤了腿,是你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月。我们母子,不,还有外婆,欠你的多得数都数不完。没有你,我完全不敢想象在异国的那几年该怎么度过。方想,你是我人生成长中,一直陪着我不断度过迷茫、度过孤单、度过最艰难岁月的那一个,这些,我都很感念,永远记着呢。我没敢忘。”

 方想抱着她的手紧了紧,“忘了不要紧,重要的是人在。”

 苏剪瞳望着他的黑眸,他耐看的脸上长眉温顺,她轻声:“也许某个时候我的心走了岔路,但是回来后,我早就知道自己该要的是什么了。”

 “以后走岔路,我会将你扳回正道。”

 安然第一次站在沈源门口的时候,那心情就跟苏剪瞳第一次站在那栋恢弘的建筑物前一样,高耸入云的大楼时时处处都透着高不可攀的威严。他很认真地向夏天打听过了,沈暮言就在这里办公。  M.WxiA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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